高考结束已经一百多天,我在大学怀念我的高中班主任,李文斌。
一直等到现在我才明白了班主任的良苦用心,那些看似不通情理的举动,实际都是尽心尽力的爱。
可惜还没来得及好好珍惜这份感情,我便匆匆忙忙离开了高中校园,真的很让人遗憾、后悔。
与其说,我没得及珍惜,用“发现”更准确一些,因为班主任对我们的关心和照顾从来没有间断过,它们一直都在。只是我们当时忙着贪玩,忙着叛逆,忙着备战高考没有及时察觉。
按理来说,我们老班主任会一直陪着我们走完高考。李老师作为年纪主任,只会在宏观上把控我们的学习和生活,根本没有机会融入我们当中,关心我们睡得好不好,吃得好不好,有没有生病不舒服。世界上的缘分就是这么巧妙,老班主任工作升迁的缘故,高三一开始李老师便冒名顶替、理所当然成为了我们新班主任。
01
印象中,班主任个子高高的,表情很严肃,年龄高达50多岁,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。
俗话说:“新官上任,三把火。”做完简单自我介绍,班主任开始给班级制定规则:“以后,我们班下午提前半小时到教室,记一记英语单词,背一背数学公式,所有人不得缺席迟到,有事找我请假。”
说完,下面同学开始叽叽喳喳交流起来,此起彼伏。大有一股打倒侵略者,反抗一切不公平之势。
班主任敲着黑板说,安静,这件事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。
同学们,又鸦雀无声,先前那股天不怕,天不怕的气势瞬间被打压下来。
从那时候起,这位新来班主任,成了我们课间闲谈时,罪恶的资本家,只会无情压榨我们时间。
刚开始,我们班上几个胆子大的男同学,下午习惯性到操场打篮球,等到7点准时上晚自习。班主任知道后,没有骂人,只是每次都到操场把那几个同学抓回来。渐渐地,那几个男同学再也不会跑去操场打篮球,而是每天准时准点到教室背书。
02
当然,这细小的举动不足以改变先前“资本家”的观念。
高三的日子是紧张的,也是充满激烈竞争的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,憧憬着到了理想大学后的生活。高三就是千军万马多独木桥,只要你不努力,成绩完全可能一落千丈。可笑的是,不管你怎么努力,成绩也有可能原地踏步。
时间转眼来到11月。11月对我们高中所有同学,有着特殊意义, 是我校一年一度的校运动会。运动会对我们来说,就意味着休息,就意味着美食,意味着晚会上可以展示自己。
不过,运动会开幕前,我们道听途说,别的高三班主任严厉要求所有同学不准参加运动会个人项目,不准参加晚会节目表演,专注学习,我们也没有期待新来的资本家会放过我们。
让人意想不到的是,这位话不多,表情严肃的班主任,在一天下午急匆匆跑进教室,等到同学们安静下来。郑重宣布,“所有同学,这次运动全员参加,文艺晚会都积极报名,有什么要买的道具找我。放开玩,放开吃。”
霎时,教室一片欢呼声,有同学赞美着班主任英明伟大,胆子大一点那几个男同学已经脱下校服,开始甩臂高呼。 那场面,我现在只能用“群魔乱舞”形容。
我仍然觉得,那一年的我们是最快乐的。我们清楚,这是高中生涯最后一次运动会。运动会入场时,我们的入场口号那样响亮,高过了所有班级。我们的加油稿那样优美,“青春不悔,时光不老,加油292班全体同学”、“风在为你加油,云在为你助力,不要停下脚步,向前冲292班全体同学”。那一年的美食是让人无比怀念的,因为我们吃到了班主任亲手做的绿豆汤。
也许,只有当过学生的班主任才能懂,我们内心真正渴望的那一丝幻想和躁动,才会在高三这样一寸光阴一寸金的关键时候,纵容我们放肆、疯狂三天。
03
但是,这些小恩小惠并没有正式让我们放下“我们的班主任,是资本家”的偏见。
记得那是高考前最后一次仿真模拟考,大部分同学考的都不是很理想。理想和现实再一次分开行动了。班级里被一股“失败主义”充斥着,上课精神状态也不佳,甚至有同学在课堂上打瞌睡。
还是班主任,还是在下午。
那天,班主任缓缓走进教室,并没有着急表明来意。而是自顾自开始讲起来自己的故事。
“同学们,我给你们讲个我的故事。我老家是农村的,小时候因为家里条件不好,辍学了一段时间,在家和爸爸务农。后来,我初中班主任来到家里面劝我爸爸让我回去上学。班主任对着我爸爸说,你们家里条件特殊,学校会尽最大可能帮忙,你家娃娃成绩不错,不上学太可惜了。后来,我考上了中专,毕业后到初中教书,因为教得还可以慢慢又调到这里……”
听着听着,有些女同学已经在潸然泪下,而那几个平时胆子大的男同学眼里也有了泪花。
一切努力都会有回报。我们班一本率和本科率达到了他带高三班级以来,最高的一次。当我们走出校门那时候,我们给他送上大大的拥抱。
那时候,这位“新班主任”在同学们心里悄悄顶替了“老班主任”的位置。
好的教育,应该是润物细无声,告诉同学们你可以这么做,而不是你要这么做。
曾经,那位生人勿进的老师,成为现在我最想拥抱的老师。他用自己的行动,赢得了所有人掌声,他再一次证明了,永远不要向命运低头,一切都会过去,因为诗和远方一直在那等着我们。
我感谢这位“新班主任”,陪着我们走过高三天昏地暗的日子,一起熬到春暖花开。这位话不多,表情严肃的老师,我竟然记得关于他的一点一滴,记得他讲过的每一个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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