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一位小学老师

回忆乡村读小学的时光,最难忘一位小学老师,他教学严谨,纠正了我们的学风,他朴实无华,培养了我们的消费观,让一群玩皮的孩子口服心服。

我们那时候是五年制小学,四年级时的老师刚高中毕业,他管不了学生,同学们上课乱讲话、不听课,下课后更是疯玩。升级考试,数学全班只有一个考了及格,总成绩在全乡二十多个同级班中垫底。

升入五年级,换了老师:这位老师以严著称,他三十多岁了,当时还没结婚,虽然只是民办教师,也有承包地要种,但据说他不爱干农活,大把时间在学校,在他教的班上。

他当班主任,对学生们要求严格,无论是穿衣打扮还是学习习惯、学习成绩,对上课不认真听讲、下课不完成作业的学生,他会用黑板擦、条帚各瘩打人,用他的话说是“我眼里不揉沙子”。我们很怕他,上课不敢说话、开小差了,一个个正襟危坐、全神贯注,开始是怕他据他们会扔过来的黑板擦(那个年代在学校因为不好好学习、违反纪律,被老师打了,回家是会再挨父母一顿打的。),后来学习习惯养成了,个个上课时,在座位上抬头挺胸手背后,课堂纪律好,课堂提问踊跃举手。学习风气大变,仿佛全班都换了人一样。

他在学校的时间长。常常是早上和我们一块儿到校,晚上和我们一块儿回家。由于是一个村的,有时候放学后他会去谁家串门,说说谁是读书的材料,劝家长放学后让孩子少去打草放羊,多写作业和复习。他经常给我们说起教过的优秀学生,他们怎样刻苦努力,上了怎样的大学,过上了怎样的生活(现在想来,有的只是从未走出过小村的他的想象)。

他有几本宝书。他既教语文也教数学。他会在我们把基础数学知识掌握后,把一本宝书上的难题抄在黑板一角上,鼓励我们绞尽脑汁求解。一个学期快期末时,乡里组织数学竞赛,我们班五个同学去参加,竞赛取前六名,我们五个同学全部获奖,前三名都是我们的。他会在语文课上,让每个人准备一个硬皮本,把一本宝书上的好词好句一句句读着,让我们抄在本上。记得当时我用的是一个蓝塑料皮的小本子,那个小本子陪伴了好几年,虽然后来不知所踪,但仍然记得其中的部分语句:“六月的天,孩子的脸。”,“风带着雨星,像在地上寻找什么似的,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。”(后来知道是《骆驼祥子》片断)等等。

他真的打过学生。一九八零年代的夏季雨水充沛,村边的大河水很深,为了防止溺水危险,老师和家长三令五申不许孩子们私自下河洗澡。几个男生,中午偷偷地去大河里(洗澡)游泳,还比着从桥上往河里玩跳水比赛,被他知道了,问他们几个还不承认,被他用土办法验出来(就是用指甲轻轻划一下胳膊,刚游泳回来的有一个清晰的白道儿。),每个人屁股都挨了几笤帚疙瘩,据说他们回家又挨了一顿打。而我一直有马虎的毛病,不是数学计算题数错小数点,就是有的字少一个胳膊丟一个腿。那天又犯了错,他举起黑板擦,说先记下一回,下回再犯,一定要给我一下。从那儿起,无论是数学题还是语文作业,做完了都自己检查一遍,渐渐形成了习惯。到小学毕业也没挨上那一下子。

他衣着朴素,常年一身蓝布裤褂。那时候很多人家条件都变好了很多,过年时给孩子买新衣服,但也有的人家条件依然不好,有的同学过年以后新学期开学没有新衣服穿。他要求我们不能比吃比穿,要比学习,比品德。他说家里面供我们上学不容易,不能乱花钱。表扬了一个用旧纸筒接铅笔头使用的同学,我们纷纷效仿。夏天校门口卖冰棍儿的那里,也没有我们班同学的身影了,虽然当时一根冰棍儿只是一分钱。

后来同学们说起来,他虽然只教了我们一年,但对每个人可谓影响深远,那一年每个人都成长了很多,后来我们班也考学出来的更多一点。一个个乡村的孩子,得遇吾师幸甚啊!

............试读结束......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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