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是一个有大智慧的女人。她的眼界跟格局,不是一般的女人能及的。
1977年恢复高考制度。母亲对在公社搞宣传的父亲说:一定要考,还要考上。
村里跟母亲关系好的邻居说:“你男人要是考上了,做了陈世美。你娘俩可咋活?”那时哥哥刚会走路。母亲谢过邻居好意。跟父亲说:“你考上了,我也不拖累你。把孩子带出去吃皇粮就成了。”
第一年,父亲落榜了。
父亲,母亲成了村民们劳作间隙的笑话。“贫下中农的人用不完,会用地主的儿子?”“想吃皇粮,没那命。”母亲不争不辩。愣是把家里仅有的一点菜油换成了灯油。还把分得的一点口粮卖了,给父亲买复习资料。父亲白天上工,晚上就点着煤油灯复习。
功夫不负有心人。
第二年,父亲考入河南大学,一上就是四年。母亲带着孩子在家的苦日子。自不必说。但,母亲说:“值!”这是母亲的眼界。
母亲的格局,体现在孝道与善良上。
听亲戚说,爷爷奶奶待母亲并不好。再难的日子,也没搭把手。我们兄妹从母亲口中,却未曾听到过爷爷奶奶的半分不是。
年少不懂事,跑去问母亲。母亲说:“你爷奶对你好不好?”“好,买本买糖买西瓜,从来没有骂过我。”母亲说:“好,你就记住。等有本事了,好好孝敬他们。”
奶奶口不能语,身不能动,瘫痪半年。
母亲贴身伺候,临走前的半个月里,奶奶常常盯着母亲流泪。母亲边给奶奶擦眼泪,边说:“咱是娘俩,您啥也别想,伺候您,我心里踏实。”
奶奶走后,爷爷就搬到了我们家。
那时候,姥爷也跟着母亲的,小侄子也刚会走路。爷爷吃饭讲究养生,爱吃清淡的,软和的。姥爷一生劳作,就好味重的咸口,实面饼子天天要吃。小侄子断奶了,也需要加餐。母亲每天就是在厨房里,做饭,做不同的饭菜。
母亲说:“老人活着,你不孝敬,等不在了,睡不着啊。”母亲说:“人活着,就要积德行善,积自己的福,也给儿女后代积福。”她是这样说的,也一直是这样做的。孩子争气,婆媳和睦。母亲最爱说:“这辈子,值!”
母亲七十有二了。年轻时候的劳作,贫苦,给她留下了一个腰疼的毛病。其他身体状况都很好。母亲说:“这小毛病扳不倒我,我还要等着看孙子,外孙子考大学,结婚,生孩子呢。”
母亲这愿望,指日可待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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